女孩的名字叫命運 (Fate),我昨晚在一家叫命運 (Destiny) 的酒吧認識她。我討厭在文章裡寫到英文譯名,但我想我必須把事情搞清楚。很高興我們先把該交待的都交待了,讓我繼續。
我在一家叫做命運的酒吧遇到一個叫命運的女孩。是的,你注意到我用「一個」來形容女孩。我總是喜歡用「一個」單位詞來形容女孩。是的,我喜歡打斷文章的節奏來講一些支微末節的小事。讓我繼續。
就像我說的,我在一家叫做命運的酒吧遇到一個叫命運的女孩。
這不是我胡謅的。你沒辦法胡謅這種事出來。當然你會覺得這樣的組合發生的機率相當低,但是如同命運這個概念所宣示的,在一家叫作命運的酒吧遇到一位叫命運的女孩,就像上招了一輛計程車上去後看到計程車司機一樣。
這是命運的必然性。
命運是一家在洛杉磯隨處可見的那種便宜酒吧。我會在這樣的夜晚來到命運,是因為哈洛,我的好友,找我來慶祝他的分手。我從不知道命運這家店,我也不知道哈洛怎麼知道這家店的。我在洛衫磯過了大半輩子,而這大半輩子有大半時間都是跟哈洛在各種夜店裡渡過,但他仍像同時在過著另一種人生的感覺。
「嘿,我們去那家店吧。我上次去過,那裡的妞不錯。」他會操著他的義大利腔跟我說,而我永遠摸不清他。
但這家店的確有他的風格。紅藍色的霓虹燈,骯髒的吧臺,還有滿屋子讓人噴發雄性激素的女孩。命運是其中一位。
她見到哈洛便撲了上去。去他的雙重人生,我連看都沒看過她,她卻表現的像是我最好朋友的長年床伴一樣。身為哈洛的室友,你看過從他房裡走出來的女孩比你在街上看過的還多。但我如果看過命運,我會記得。她是那種讓妳可以記得的女孩。我一邊想著這些,一邊靜靜地看著他們嘻鬧。
命運全身的衣服布料加起來做修女的內衣都不夠。你會以為自己回到了九零年代,誤闖了麻雀變鳳凰 (Pretty Woman) 的拍攝現場。是的,我說過我討厭加上英文譯名。但是我們在洛杉磯(Los Angeles),你不能期待我不提到好萊塢 (Hollywood) 的經典名作 (Classic Film) 不是嗎?
我提起麻雀變鳳凰,因為這部片也是命運很好的示演。如果女主角的朋友當初沒有偶然地讓她上了理查吉爾的車子,那麼她還是會做一輩子的妓女。就是這麼偶然。是的,你注意到我沒有加上譯名了,因為我懶了,我累了。忽視自己所建立起的規則就是那麼令人愉快。我該繼續講故事了。
命運終究不是哈洛的床友。(但她為什麼表現的像是呢?我討厭這種舉止隨性親暱的女孩。) 她在和哈洛寒喧完後就轉身向我攀談。
我問她那對胸部是真的還是假的,她問我從亞洲的哪裡來。我問她那樣的丁字褲穿起來不會不舒服嗎,她猜我是日本人。我說我讀過一篇報導,丁字褲容易磨傷陰唇,她猜我是韓國人。我說如果陰唇磨傷做起愛來應該很不舒服,她猜我是中國人。我揭曉答案,她問我台灣在哪裡。
上述的對話在我落腳洛杉磯的大半輩子應該出現了不止五百遍。加州人不是笨,他們只是對加州以外的事情漠不關心。就像我對眼前命運的一對胸部以外的事情漠不關心一樣。我是說,幹,當這對胸部在你眼前的時候,你不會想知道台灣在哪裡。你只想知道她的乳暈是什麼顏色。
命運注意到我無法看著她的眼睛。她伸出手,抬起我的下巴。
「看著我的眼睛。」她說。
然後我無法離開她的雙眼了。不是因為她的眼妝畫的很好,而是因為她的瞳孔裡有著什麼東西。我還是不想知道台灣在哪裡,我只想知道她眼中藏著什麼。她的嘴開闔不停,我猜她在說話,但我沒有在聽。
她閉上了嘴,似乎該輪到我說話了。
「妳可以原諒我一直盯著妳嗎?」我說。
我原諒你。然後她拿了一罐啤酒塞在我手裡。
這不是你的錯。然後她對我眨了眨眼。
哈洛把我拉過去,在我耳邊小聲的說話。他講了一長串,聽起來他已經喝得半醉。我不知道他剛剛的十五分鐘去了哪裡,他的雙重人生帶領他進入了什麼樣的異域,可以在十五分鐘裡醉成這樣。
我將他那一大串帶著濃厚義大利腔的酒醉英文翻譯到腦中,意思大概是:老兄,你爽到了。這個妞兒喜歡亞洲貨。她叫命運對吧?她就喜歡那種兩個不同世界的靈魂在冥冥之中偶遇的床戲 (當然,引述哈洛的原文是:She likes to suck yellow cock)。顯然義大利和洛杉磯的文化差距不夠遠,無法提供她足夠的異國情調 (Apparently, Italian cock is too big for her),你就滿足她的純情的美好幻想吧 (Show her your oriental-fucking-ism*註一)。
我聽完後,把車鑰匙給他 (是的,我從一開始就不打算喝酒)。
「老兄,幫我一個忙,去把我車上的龍舌蘭(TEQUILA)拿下來。」
我把龍舌蘭的英文標出來,而且用大寫,也沒有斜體字。因為龍舌蘭在這故事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。我遇過一個女孩,很怕龍舌蘭,死也不喝。她覺得那是春藥。我不否認。
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─
命運倚在窗邊,就著微微的天光抽著菸。
她把長髮撥到一邊,歪著頭看著窗外。修長的手指挾著菸,輕輕敲著玻璃。
我看著命運裸體在窗邊抽煙,被所見的美給震攝住了。她沒有刻意擺姿勢,一切自然,但是舉手投足間,隱含了無比性感。我不爭氣地再度勃起。
我知道做完愛後,性通常會像被吸塵器吸走一樣,從腦中真空。但看著命運在窗邊的畫面,那簡直就是色情片的開頭,女主角騷首弄姿的樣子。
順道提一下,她沒有演過色情片。但是她跟色情行業有點相關。她上過色情雜誌封面。
「我上過色情雜誌封面。跟一隻拉不拉多一起。那隻死狗一直舔我的乳頭。你要看嗎?我有把雜誌留著。」然後她把菸遞給我,打開旁邊的櫃子彎下腰來翻找。我抽了一口菸,非常仔細地目擊著她的肉體在各種動作下展現出每一種風味。那肉體沒有一處地方少了什麼,或是多了什麼。完美。
有一種美可以超越文明所賦予的審美條件,具有跨越時代社會的影響力。不論今天是在五萬年前的山洞裡,還是五萬年後人類已經移民到另一個太陽系,那種美依舊被視作美,而男性依舊企求那樣的身體。不論宗教、社會、教育再怎麼規範和限制,那種美會粉碎所有人造的牆,將原始的欲望釋放出來。命運的美就是那樣。
達文西曾經把黃金比例應用在人體上,告訴我們符合黃金分割的身體比例才是美的極致。嗯,去他的黃金比例。命運的美不能也不應該用科學來分析。那是對命運也是對美的褻瀆。我一邊思考這些,一邊靜靜地欣賞她的身體。
「找到了,給妳看。」
封面就如她所說,是她,一絲不掛,和一隻拉不拉多。
那是一隻公狗,看得出來他非常開心。
從封面看來,被那隻公狗舔過,命運的乳頭是硬了。
那是一隻公狗,看得出來他非常開心。
從封面看來,被那隻公狗舔過,命運的乳頭是硬了。
我想到有多少男人對著這本雜誌打手槍。
我想不出來更好的方法可以糟蹋命運。
我想不出來更好的方法可以糟蹋命運。
註一:Oriental-ism,東方主義。意即西方人對東方的瞭解不足,所以容易以不足的知識,主觀地去遐想東方人的文化。。以東方主義形容西方對東方的研究是有負面意思的,在「西方」的知識、制度和政治/經濟政策中,長期積累的那種將「東方」假設並建構為異質的、分裂的和「他者化」的思維。在一些激進文本中,東方甚至被認為是西方的對立面;即將所謂的「他們」(They) 表現成「我們」(Us) 的反面。
哈洛這裡在中間加了 -fucking-,是猥褻的雙關語。
●習慣了充滿邏輯的寫法,筆都不知道怎麼樣放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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