魚骨頭

有人告訴我,我的網誌快要變成獵奇專刊了。

那有什麼不好嗎我問。「如果有人看你的網誌打手槍怎麼辦。」我想這是不太可能發生的事,我想不論在性的聳動或血腥的震撼上,此地文章的程度應該都遠低於一般獵奇文章。如果我的文字真的可以讓人看著打手槍,那我想應該也是種榮幸吧。但想到若是母親知道自己的兒子寫出讓人邊看邊自慰的文章,那她應該會很難過吧。照理說身為作者的我也應該要很難過,我想到張大春的處境。

國中時我曾看著張大春的「我妹妹」這本書自慰。這應該是件詭異的事,因為我自己有妹妹。但各位要知道,雖然書名為我妹妹但內容絕對沒有類似亂倫之類的事情。勾起我性慾的都是作者描寫他和歷屆女友們做愛的場景。國中時代沒有辦法接觸太多和性有關的事物,而頂著年青學子必讀的張大春名號,無意間購入的這本我妹妹可以大大方方的放在書架上,是我吸取相關經驗的重要著作。事實上在我之後不久體驗初次性經驗時,從脫下女伴的黑色胸罩開始,書本上的種種細節開始和現實有著模糊的重疊,在射精後我還期待女伴從喉嚨中咳出魚骨頭。

當然,魚骨頭並不存在。那象徵了青春的性的迷濛濛狀態轉化為具體現實的過程。我在之前對性並沒有太多虛幻想像,除了魚骨頭,所以當接觸到現實時我的幻想並沒有產生太劇烈的破滅,因為在一開始我就沒有正常的美好憧憬。在我妹妹當中,性是雜亂而沒有道理的,就算你沒有看過這本書,你也可以從魚骨頭中略知一二。

當同學畫著女性裸體的戲謔圖案,我嚴肅地指出他們在私處構造上的錯誤時,我知道我已經解開我們這年紀男孩最大的謎題了。那時我感受到的不是自滿而是恐懼,我走在太前面,而且無法逆轉。雖然對我來說初次性經驗是美好的,但因此產生的異類感和孤獨壓過了我,我每天每夜都希望、假裝那沒發生過。

這引發上了高中後的一件趣事發生。我和高中的女友從未發生過性關係,而我也告訴她我是處子。某一天,還記得是在星巴克咖啡店,我告訴她我其實不是處子,我和某一個比我大兩歲的同級生發生過性關係。她非常不能接受,當場大哭了起來。我無法安撫她,所以我說,我說謊的,我其實真的是處男,她才平靜下來。「你為什麼要那樣說?」我只能說我不知道。

青春混亂的性在那時候結束,我開始瞭解自己在性這方面的力量和責任。我所說的力量不是生理方面,而是心理的。魚骨頭確實存在每個人的心裡,它存在於每一次和性相關的言談、存在每一次的性經驗、存在身為另一半的我的身上。小心保存它,不讓它破滅,則是我的責任。靠著我的初次性經驗、一個不幸女孩的眼淚、還有張大春的「我妹妹」裡所描寫的魚骨頭,我獨自解開了纏繞在我身上許久的性的繩索。

就這樣,一根魚骨頭串起我青春期的所有幻想。

這句話聽起來有點噁心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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