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該死,這個也沒用。這個,這個不行,力量太弱了。
我翻遍整個房間,沒有找到一個可以用的法術媒介。混蛋,真是混蛋。我想把木櫃門拆下來,再雕刻成人形。但是那太費時,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進來,而且我沒有針。幸運的是,桌上擺著蠟燭,而壁爐的火正雄雄地燒著。必要的時候,我可以呼喚火的精靈,雖然不能燒死人,但至少可以拖延一點時間。
想到這個,稍微安心了一點。我坐回床上──幾分鐘前我醒來的地方,開始整理情況。我被鎖在一個房間裡,看起來像是旅店。我環顧周遭,小小的房間裡擺著幾張粗陋的傢俱,在壁爐微微的火光下更顯凋零。打開的木窗外一片黑暗,是我所厭惡的夏天的夜晚。這裡是哪裡?我怎麼來到這裡的?我想不起來。我的記憶一片模糊,彷彿在黑暗中的旅客。沒有家鄉的旅客,我完全想不起來我是誰,和我過去的一切。但我卻有急切尋找法術媒介的直覺。
找到媒介的確讓我放心下來,這代表我是女巫嗎?我中了法術?我思索所有讓人失去記憶的法術,不不,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。我被關了起來,代表敵人擄獲了我。是女巫獵殺隊嗎?不。我身上穿著衣服,而且似乎沒有受什麼傷。女巫獵殺隊不會那麼友善。一陣嫌惡的反胃從身體裡竄起,不,我的確被女巫獵殺隊捉到了,他們用藥封住我的嘴。我被拖到酒吧旁的暗巷,接下來我就失去意識了,那之後發生什麼事?
......腳步聲,聲音打斷了我的思考。門外腳步聲停了下來,開鎖的聲音。我張開嘴,舉起手,準備唸咒。
「啊,妳醒了。」門口站著一個男人。他左手拿著一隻死兔子,右手拿著短斧。斧上沾了一些血跡。「抱歉我必須把門鎖起來,妳睡的很熟,我不希望有人潛進房裡。」
「你是誰?」
我很訝異自己脫口而出的不是呼喚火精靈的咒語,壁爐的火燄沒有撲向他,我也沒有趁著他驚慌時逃出門口。他身上有一種特質,讓我猶豫了。我的身體打了一個寒顫,一種有關這個男人的熟悉感襲向我,我有點暈眩。
「妳問過這個問題了。」他微笑,關上門,把死兔子和短斧放下。
「什麼?」
「在樹林裡,妳忘了?呵,雖然我們講的話很少,但是我告訴過妳我是誰了。」
「什麼樹林?」
他停止動作,轉身看著我。
「樹林裡?妳不記得了?我把妳救出來後妳第一次恢復意識?」
「救?從哪裡救出來?」
「妳一切都不記得了?『這一切』?」
「這是一月的文章!現在都已經快五月了!」
「別被作者的懶惰給騙了,這只是前幾天的事情。」
我沒有說話。他說的有理,也只有這樣解釋才合理。我是女巫,而我被女巫獵殺隊給捉到了,然後他救了我。我不記得他們侵犯我的過程,這很正常。而且不記得比較好,否則就這樣饒過他們我一輩子不會服氣。但...中間還缺少了什麼。
「你說我在樹林裡恢復意識了?那我說了什麼?」
「妳...她...像妳現在一樣,也不記得發生什麼事。當我跟她說她被女巫獵殺隊抓了,她說這是誤會,她不是女巫,然後...」他沒有再說下去,一副難為情的樣子。
「然後什麼?殺天的你快說!」
「我們做了愛。」他慢慢的講出這幾個字。
這下可好了。我看著男人的手,我很不情願的說,我認得那雙手。我的身體上殘留著那雙手的觸感,皮膚正在共鳴。在男人的眼光下,我像沒有穿衣服地曝露在他面前。我別過臉,但卻仍感到他在凝視我,那股溫熱的鼻息好像還停留在我背頸....。又是暈眩。
「夠了夠了,不要再看我了。那也許是我一時錯亂,我知道了。我現在正常了,我是我,可以嗎?」
男人微笑,他轉過身,拿出小刀。妳會習慣的。他開始處理死兔子。他拿出盆子,一邊把兔子的血在盆裡流乾,一邊剝下兔子的毛皮。
「你說什麼?」這個自負的混蛋,他自以為我很享受這種肉體的熟悉感?
「我遇過妳這種情況。」
「什麼情況?你給我說清楚!」垃圾,我甚至不知道我是不是享受跟你做愛!
「妳是女巫吧?妳應該很熟悉這種狀況。我不知道你們女巫怎麼形容,但妳現在的身體裡住著另一個靈魂,大概是因為受到嚴重創傷才會這樣。我從前在戰場上遇過這樣的情況,兩個靈魂,一個身體,這兩個靈魂的個性通常互成極端。而到目前為止,我得說我比較喜歡妳的新鄰居。」
我沒有說話。他說的有理,也只有這樣解釋才合理。好好,該死,你說的都對,那你現在打算怎麼樣?
「嗯,讓我想想,粗魯的姑娘。」他繼續剝下兔子的毛皮,兔子的血已經流的差不多了。即便是荒野的旅店還是不安全,來到這裡只是因為妳…她…想要洗個乾淨的澡。我們天亮就動身,繼續走回森林的小路。我想在樹林裡還住著一個老友,也許他已經在等我們了。
「為什麼你要救我?」
男人把處理好的兔肉放上鐵盤,擺到爐子上煎。不知道,無藥可救的浪漫吧,我猜。
這真是我聽過最愚蠢的回答。
「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。」
我沒有名字。男人回答。
「見鬼,作者那兩把破斧頭都幫她們取名字了,而你居然沒有?」
「嘿,放尊重點,她們可是救過我們的命的。」
肉的香味漸漸溢滿房間,他在盤子裡切了大蒜下去煎。
旅舍樓下突然發出吵雜的聲音。男人臉色一變,拿起兩把斧頭。
「收拾好東西,我們得離開這裡了。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就搜到這裡。」
「嘿!晚餐快好了不是嗎?」
「現在不是吃東西的時候...」
「你去看一下有多少人。只要看,不要動手。」
男人帶著斧頭和滿腹狐疑地打開門潛出去。我有兩個辦法可以對付這種情況,兔血是很好的媒介,而兩種方法我都必須脫光身上的衣服。
我把地上裝滿兔血的盆子拿到桌上,脫下衣服,收到木櫃裡。
他回來時看到裸體的我,愣了好一會兒。
「你在看什麼?我的身體不是都看過了?」
「...美麗的東西總是值得多看幾眼。」
我微笑。我幾乎開始享受他的凝視。但現在不是這種時候。我把兩手的食指及中指浸在兔血裡。
「他們有幾個人?」
「是士兵。總共四個人。」
「他們有戴頭盔嗎?」
「什麼?」男人無法理解,而我沒有時間解釋。
「我問,他們有帶頭盔嗎?」問句再次重複時我感到其中的荒謬。
「...沒有,他們沒有戴頭盔。」很好,我可以用簡單的方法打發掉這些士兵。
腳步聲,沉重錯亂的腳步聲,和盔甲的吵雜金屬碰撞聲已經到了門口。男人壓低身子,準備好要攻擊。
「你退到門後,不要擋在我面前。」
我把手指從兔血裡拿出來,在舌頭上沾了些血。熟悉的血腥味。
「什麼?」我厭倦什麼話都得講兩次了。
「滾開!你這該死的蟲!」很好,我的嘴恢復從前的銳利了。
男人無奈的退到門邊的角落。
這時門被撞開,拿著長劍的士兵們衝進房間。看到裸體的我,他們暫停了動作。
我把沾著血的兩手背在身後,打開雙腿,擺出誘人的姿勢。
時間暫停,我在他們的眼光中恣意妄為。
現在房間裡所有的男人,眼睛都瞪的大大的,四個拿著長劍、一個兩手拿著斧頭的男人,注視著我。我掛起最嫵媚的微笑,走起一字步,優雅緩慢地接近士兵們,像貓一樣接近獵物。
士兵們呆呆地看著我走向他們,毫無防備。他們的眼光被我擄獲,這些男人,太好控制了。我在他們還沒發現前,迅速的在士兵們的眉頭上用鮮紅的兔血畫上符咒,然後唸了一句簡短的咒語。有一個士兵似乎發現了情況不對勁,舉起劍來,但已經太晚了。
「放下劍。」我命令道,向後退了幾步。
四個士兵同時把長劍放到地上。我指著其中一個士兵,你,是旅店老闆跟你們說我們可能是逃犯嗎?
那個士兵點點頭。
我向男人意示。男人沒有反應,他的下巴快掉到地上了。
「嘿,去把老闆抓過來。」
「妳想要幹什麼?」
「該死,就這麼一次,你能不能就照我的話去做?」我開始穿上衣服。
旅店老闆被男人抓進來後,我在他頭上畫上符咒,唸了咒語。
「現在,我要在你們身上討回你們對我做的事情。」我重新在舌頭上沾了點兔血,對我的五個新寵物微笑。
「等等,他們是軍隊,不是女巫獵殺隊...」
「晚餐快好了,我帶他們去隔壁房間,一會兒就回來。」
男人放棄爭辯,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從拯救者淪落為服從者。
當我回到房間時,晚餐已經準備好,他還灑了點柑桔葉在上面,看來十分可口。
我愉快的在桌子前坐下時,隔壁房間開始發出淒厲的悲鳴,一陣接著一陣。
「你不覺得這音樂實在適合我們的晚餐嗎?」
男人沒有說話,也沒有動桌上的兔肉。他只是盯著我大快朵頤。
「你不喜歡我的做法,大可就此分道揚鏢。士兵身上也許有些值錢的東西,等他們忙完了你再去找找吧。」
我聽到有人在嘔吐的聲音,我想是旅店老闆。
「妳還需要我的保護。妳的另一個靈魂,她還會再出現。到時候,她沒有辦法保護自己。」
「她真的這麼有吸引力?你就這麼討厭我?」
「...我原本以為我救的是無辜的少女,沒想卻是地獄的魔女。」
現在隔壁房間有慘叫聲,有狂笑聲,而且變得更加激烈,大概到了高潮。某人正在把手伸進某人的喉嚨,或扒開某人的肚子裡之類的,我忘了我下了什麼命令。攝魂令到天亮之前都有效,我希望他們死的很慢,很慢,而且充滿痛苦。他們不知道他們惹到的是什麼人。
男人放在桌上的手開始顫抖,我不知道是因為恐懼,還是因為憤怒。這男人的確愚蠢到會在我面前表現出除了恐懼的情感。身邊多一個保鑣的確對我比較有利,如果他不礙事的話。
「聽著。我想我喜歡你,你很蠢,但是我喜歡你。放心,如果你待在我身邊,我絕對不會對你做出像這樣殘忍的事。」
隔壁士兵門的慘叫讓我想起在幫新入門的女巫進行儀式裡的祭品,他們也是一樣淘氣,叫個不停。地上士兵們留下的劍的利刃在壁爐火光反射下閃耀著紅光。我想到女巫誓言裡的最後一句話,聖白的路途展開在眼前,而必為他人之血所堆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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