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聽到老國王的呼吸聲,
整個王國都聽的到,
那大眠的呼吸聲非常規律。
國王還在沉睡,一睡就是四百年。
曾有遠方的旅商帶著發條的鐘來,
最後賣不出去,世世代代都聽老國王的呼聲,
沒人要鐘。
公主的閨閣的隔壁,就是國王睡的地方。
從四百年前,國王沉睡的那一刻,公主就不老。
也沒人知道她為什麼不老。
但是她的心在老,而且變得壞。
現在,我在她華麗的床的那一側,
沒人知道兩者的關係,
而公主坐在離我有些距離的位置,
身子細弱,卻是很有份量的存在。
這臉蛋精緻、頸子白的像雪一樣的美麗女孩,
早已是殺兄弒母,吞噬掉整個王國的怪物。
四百年來,她生了四十個兒子。
都在長大後,送到各地去做郡主。
每十年,她召喚一個男人進她的聖寑,
九個月後,全國就辦十天十夜的宴會,慶祝小王子出生。
日期精準、沒有誤差,四百年來如一。
知道的人都死了,據說是兒子的父親,也不例外,
全殺了,或是被公主吃了,
但那又是另一個傳說。
她現在坐在那裡,面無表情地看著我,
我知道,
在那張床上無論發生什麼事,我都無法活著走出這個房間了。
是說知道自己死期近了,倒是大膽起來,
我走向公主。
夜裡的戲,就這樣開演。
房間的燭光暗的恰到好處,
我見她臉上有一片陰影,想伸手去摸,
她的面頰滾燙,我幾乎被燙傷,
跳動的火舌,立刻被黑暗吞沒了,
我把手抽回來,懷著驚恐看著公主,
我知道那些男人都去哪裡了。
她的父親還在隔壁的房間裡睡著,下一刻我就不知道了,
然後是放了棄了的掙扎,我就把她擁抱起來,我就被追蹤、被獵獲,被撕裂。我們思考就合了一,妳我他,要的都是同一個點,同一個動作,像同一條絲控制著,咬著我的肌肉不放,她的床好大好大,她的身軀好小好小,我簡直要折斷她了,渴死了,身邊只有火只有火只有火,上一個男人、上上一個男人、上上上一個男人、四百年來,男人在這張床上做一樣的事情,她也用一樣的表情、一樣的呻吟迎接他們,那是我們的人性,或獸性,要讓命脈延續下去,直到著了魔......
反反覆覆的抽插像在訴說一個沒有言辭的傳說,喃喃吶吶。終究傳說是真的,夜裡那些傳說,男人尖叫又跳,拿著劍刺進彼此柔軟的肉,還是逃不出那潤溼的身體。
我把身體舉起來,然後重重放下,
「我知道那些男人都去哪裡了。」我說,
透過半闔著的眼皮看她,
她也看著我,汗在肩膀閃耀著,
老國王的呼聲還在,如果你仔細聽,
會聽到床板喀啦喀啦的震動共鳴。
「這床也四百年了嗎?」我問。
公主仰身,哈哈大笑。
(完)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